11
“我都说了不是我!”孟知娴怒气上头,挣扎了几下,换来的却是周景行更大的力道,腕骨好像要被生生捏碎了。
她承受不住,哭了。
“我疼!周景行你是不是想捏死我!你是不是心疼你那旧情人了?什么被送去东南亚,肯定是她故意嫁祸给我!”
周景行眼里没有丝毫怜惜,拉着她一路往前走,孟知娴跟不上他的步伐,走得磕磕绊绊。
进了厕所,周景行将她拉到镜子前,钳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镜面,语调奚落:
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像个疯子。
“没有了当大小姐的条件,连风格都没本事保持住么?”
说罢松开手,在水龙头下冲干净,直接转身走了。
孟知娴看向镜子,抖着手掏出纸巾把咖啡液的斑驳痕迹仔细擦去。
可一擦就连粉底也擦掉了,露出粗糙黯淡发黄的皮肤。
这张脸,这个人,早已没了昔日荣光。
这种被迫偏离生命轨道的不适感、无力感,第一次出现是在五年前的那个早上。
当时她满心欢喜的醒来,准备当最美丽、最令人羡慕的新娘。
睁开眼,迎接她的却是五具白花花的男人肉体和一床凌乱痕迹。
还有推门而入、面容惊愕的周景行及一众朋友。
接着是一声尖叫,一个女性朋友指着最边上的一具肉体,磕磕巴巴的说:“知娴,你哥、你哥脑袋边上搁着的是、是什么?带着血!”
是孟元明的生殖器。
瞬间,整张床的人都吓得清醒了,包括被痛醒的孟元明。
他愤怒的惨叫和哭泣充斥了整个别墅,直到被送进医院打了镇定剂。
而生殖器因离体时间太长已经细胞死亡,无法再接上。
出了这样的大事,孟知娴期盼的世纪婚礼不得不取消。
家里发动关系,挖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祸首时笙找出来。
可最后却落到了她头上——是她把这个医生送到了孟元明身边,在其重创孟元明后,又是她把人连夜弄到东南亚。
这一步很难处理干净,留下了一些痕迹。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,却更显得她有问题。
为什么要把人弄去东南亚?
因为死人才能保守秘密。
孟元明和孟知娴面和心不合,圈里人都知道。
这个叫时笙的医生到底是主动切了孟元明的根,还是被迫为之?很值得品。
孟知娴的父母就一个儿子,又是头胎,宝贝得不得了,从此跟她生了嫌隙。
她这个掌上明珠,当得越来越不痛快。
家道中落后,更是不如意。
孟知娴跌跌撞撞的退开,直到再也看不到镜中的自己,才呼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。
......
做完一台手术回来后,助理挤眉弄眼的对时笙说:“有个大帅哥在等你。”
时笙踏进办公室,目光精准的看向那个等待者。
他背对她站在她办公桌前,正将一个外观十分精致的购物袋放下。
时笙走过去,用英文问:“你在做什么?”
周景行转身,姿态从容。
“抱歉,我的......妻子先前冒犯了你,弄脏了你的衣服。甜饮料弄到衣服上不好清理,这是赔礼。”
时笙扫了眼购物袋的logo,是一个专做羊绒的品牌,她常年光顾。
“不需要。”她说。
周景行深沉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,“得罪主治医生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,希望你能接受这份歉意。这次手术,还要多麻烦你。”
时笙抬眼与他对视,发现他的眼睛格外干净有神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岁月对这个男人格外优待。
那些不择手段、苦心钻营的人,没能力的往往眼神浑浊,有能力的则面藏阴险。
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,没有一个例外。
可时间没有在周景行脸上留下痕迹,没有让他变得刻薄,没有让他变得凶相,没有让他变得浑浊。
他站在那,就像一座清越的山。
沉稳、贵气、有风骨。
好似灵魂从未沾染过半点肮脏。
时笙绕过他,提起那个袋子递还。
周景行的视线却落到她手腕上,眉头一皱,脱口而出一句中文: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