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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我在这个温润的海滨小城安顿下来。
清晨,我会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练习书法,墨香混着海风,是自由的味道。
下午,我常常背着画架去海边写生,将瞬息万变的海天之色留在画布上。
年轻时搁置的爱好,如今被重新拾起,滋养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。
我并未独享这份安宁。用生父留下的遗产,我创立了“晚晴姐妹”互助会。
我们这群曾被家庭琐事捆绑、几乎忘记自身姓名的老姐妹,在这里找到了归属。
我们一起学习使用智能手机,记录生活中的美好;
我们组织读书会,分享彼此的思想与感悟;
我们甚至结伴去旅行,在丽江的古巷、在内蒙古的草原上,都留下了我们豁达的笑声。
互助会里,有曾是小学教师的李姐,她在我们的鼓励下,终于出版了搁浅半生的散文集;
有一直为儿女带孙子、几乎与社会脱节的赵姨,在这里学会了网上购物和视频剪辑,重拾自信。
看着她们眼中重新闪烁的光彩,我深深感到,挣脱束缚,寻回自我,任何时候都不晚。
我的退休金和基金收益,足以让我过上优渥的生活。
夕阳西下,我常和三五老姐妹坐在海边的长椅上,看着落日将海面染成金红色。
我们聊着过往,更规划着下一次的旅行。
没有家庭的负累,没有情感的绑架,只有志同道合的陪伴和对生命最纯粹的享受。
那些关于蟹腿的苦涩记忆,早已被海风吹散。
我的晚年,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,而是一首属于自己的、悠扬而自由的协奏曲。
我王秀兰,在人生的黄昏时分,终于为自己,活出了最明媚的霞光。